《群星隐火》简介:如果你出生在大夏天命帝国,那么你可以成为一名光荣的灵能战士,每天作为被集结的部队折跃到战场上,拿着太阳能战斧去拥抱战斗的荣耀;如果你出生在银河共同体联邦,那么你可以成为一名无情的电子幽灵,每天作为被压榨的罐头并入电网,在虚拟世界里度过美妙的赛博人生;如果你出生在西卡利星间贸易公司,那么你可以成为一名接受了基因剪裁的社畜——讲真,要不是改造的特质是精神阉割,好生养以及美味之外,这还真算不错的选择。星门连接着广袤的银河,FTL引擎征服了遥远的天空,基因药剂战胜了疾病和痛苦,灵能理论连接着人们的思维。人们却仍然不能相互理解。遮天蔽日的战舰影子中,银河动荡着,世界颤抖着,无人意识到毁灭已近在眼前。在罗亭十六年的拾荒者生涯中,他从未想过,无穷的远方,无尽的人们,既与他有关,又与他无关。当群星的光芒行将熄灭之时,他是被隐藏起来的最后火种,是沙雕网友,是逃难的机械师,是帝国的叛国者,是绝望者们的庇护之人,是劫掠者的大可汗,河系的卫士,堕落帝国的死敌,天灾的克星,不屈的斗士——以及,最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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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隐火 第1章 序 余晖犹暖 试读
恒星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图克三的地表上。
这座饱受疮痍的星球在夕阳下颤抖着,极目所致,地表上满是弹坑和毁却的机械残骸。尸体和碎片混杂在一起,变为任何人都辨认不出的泥状物。敌对的双方可能在一分钟之前还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下一刻却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不分彼此,想来如果他们能够预见到这种事的话,也会苦笑一声。
庞大的戈壁滩上,只有一台巨大的机械还矗立着。足有二十余米高的人形机械此刻半跪在地上,拄着一柄锈蚀的合金战枪。
在机械的座舱内,它的驾驶者缓缓抬起头,从主监视器中望向天空。笼罩着星球大地的黄云下,只有一台无人机歪歪扭扭地飞过。男人苦笑着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拉动手中的操纵杆,随着沉闷的轰鸣声,机械缓缓站起。
毫无疑问,他已经是这场战争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了。
半年之前,他和他的部队来到这颗荒凉的星球;三个月之前,联合远征军总部断掉了他所有的补给;一个月之前,他终于锁定了敌人的位置;三天之前,他将他的幼弟遣送回了后方;一天之前,他的妻子带着他的孩子躲在了这颗星球的一个角落里;三十分钟之前,剩余的远征军对敌人发起了最后的突袭;
五分钟之前,他终于杀掉了最后一个敢于对他拔剑的异族亲卫队,将手中的战枪送进了最大也是最后的敌人——星间劫掠者的大可汗的胸膛里面。
但是他自己也要死了,如果有人现在可以对他的身体进行扫描的话就可以看到,除去心脏之外,他的大部分脏器此刻已经被那位大可汗濒死反击的灵能力量扭成了一团肉泥。之所以他现在还能开动这台巨型战体,是因为他自己曾经接受过相当的基因强化和基因剪裁,一时不会就死。
至少还能坚持十五分钟,他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胸腹之间的植物性神经传来火烧般的剧痛,被他选择性地无视了——他还有要做的事情。
巨型战体如同风一般驶过戈壁和荒原,冲向了山穷水尽的大可汗的战斗行营当中。随着机体的奔行,他手中的战枪上展开一面残缺的,猎猎飘扬的灰色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朵黑色的兰花。
异族必须死,这是他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侵略者必须死,这是他作为一名战士的本能反应;敌人必须死,这是他作为一军司令,作为这支军队活到最后的人的责任。
在数个游牧民星系也背叛了大可汗之后,那个异族的屠夫最终不得不将他的移动行营——即是飞船,也是陆行城市——带到了这座决战的地点。巨型战体冲进钢铁般的城塞中,无数大可汗的仆从和嫔妃手持武器向他和他的战体发起了决死般的冲锋。男人看着这些生着长喙和三翼的足有两米半高的外星怪物,有些疲惫地挥舞长枪。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当他正面一击,无论是劫掠者们手持的简陋枪械的重型穿甲弹头,还是异族的尖牙利齿,都没法让他停下来。
他也记不得自己杀掉了多少这种东西了——智慧生物吗?人类庞大的银河殖民生涯中,究竟灭绝过多少异族呢?
而他是军人,即便他曾经信奉的一切都背叛了他,至少敌人还在那里。
战斗行营的远处传来沉沉的爆炸声,大概是那些大可汗的余孽最后启动了行营的自爆程序,但是他已经懒得去做什么反应了。他只是在战斗。
随着火焰的燃烧,金属结构不断崩裂,男人用最后的心神去操纵巨型战体躲开了头顶坠落的熔融的钢架。他漫无目的地驾驶着机器人在这片死地里游荡,杀掉每一个敢于对他举枪的人,心神却飘到了远处。
他并不觉得冤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更何况,不要说军部,这个国家的皇帝有绝对的杀死他的理由。他只是觉得愤怒,为自己的同袍,为自己的孩子,为——
男人疲惫的眼神中掠过一抹亮彩色的影子,他看向火焰中,远处坠落的钢梁下面。
那是一个异族雌性。即便以人类的标准,她也可以称得上是美丽了,生着修长的流线型的喙和背后亮紫色的三只羽翼,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和谐感,和她胸前那枚紫色硅酸盐吊坠也很相配。她的下半身已经被钢架压成了肉泥,但是她仍然不肯死去。雌性的手中,托举着一只丑丑的异族幼崽,随着焦灼的空气发出尖利的哭叫声。
男人蹲了下来。
雌性看着机器人的动作,用最后的力气将那只小生命向机器人递去——男人只觉得荒谬无比,他是屠夫,是刽子手,这艘行营上的所有人几乎都被他杀掉了——
而此刻,这只快死掉的异族雌性,将显然是她唯一孩子的生物,寄托给了几乎屠杀了她的全族,很可能还有她的丈夫的,无情的杀手——难道他不该用战枪直接将这两只虫子碾成肉泥?难道他不该冷眼旁观,只要再有几秒,这个雌性就会因为失血而死,而小生物也不会躲过被火烧成灰烬的命运——
随着一阵液压系统的排气声,巨型战体的座舱盖打开了。男人拖着自己已经快要走到尽头的生命,接过了雌性手中的小生物,小家伙仍然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哭声。他轻轻将那只幼崽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在外面合上了驾驶舱盖。而他自己则跳下机甲,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借着炽热的钢梁,点燃了烟头。
雌性心满意足地说了一句什么——男人大体上知道那句异族语的意思,她在感谢他——然后失去了声息,带着愉悦的神情死去了。
他当然知道那个表情的意思,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些被称作勇朵拉人的异族——没有人比你的对手更了解你。
他突然觉得很累。
他靠在自己的巨型战体旁边,烟雾从他的指尖和口中缭绕升起——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战体的驾驶舱有多么结实,他这台机器可是硬接过阳电子破城炮的。
不知是什么驱使他做出了这个举动,男人有些荒谬地想,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那也是个皱巴巴的,出生了没有几个月的小家伙。
远处没有停顿过的巨响中,整个行营已经处于崩毁的边缘,男人将手中的烟卷最后一口抽完,将烟头丢在地上,靠着巨型战体的推进器,沉沉睡去。
随后,勇朵拉人的大可汗的行营完全地崩碎,变作了一座钢铁的坟墓,在初升的月光下闪着冷冷的光。
图克三的轨道上,暂时停泊的泰坦级战舰舰桥上。
“确认一号目标和四皇子的生命信号已经消失……”负责监控的人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我们可以回去了,通知兵部那群人,把另一侧轨道上的巨像撤回去。”男子冷漠地扭过头,对自己身后的舰长说道:“既然四弟和那个怪物都死了,就没必要把这颗星球炸掉了。”
“是……太子殿下……”舰长也擦了把汗,他有些不忍地看了脚下的行星一眼,想道,那个人毕竟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随即年迈的舰长又自嘲地笑了笑,帝国需要一位皇帝,不需要一位英雄。
巨大的星间战舰率先发动了推进器,在冰冷的真空中划过一道淡紫色的尾流;在他们不远处的空域里,另外两艘制式完全不同的泰坦舰也沉默地喷出蓝色的火焰,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这注定是载入整个银河史册的一天。
只不过,对于很多人而言,即便劫掠者大可汗和帝国的冠军侯罗威远这两个大麻烦同归于尽了,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瓜分他们剩下的东西,包括星系,能量点,军队,科技,以及最重要的,占据整个河系近五分之二的,大夏天命帝国的皇座。
剧烈的爆炸和铁流将大可汗的行营浇铸成了一座冷硬的坟墓,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从这座坟墓里面走出来。
直到随着第二天的一场雨,因为冷热交替导致的金属疲劳,钢铁的穹顶上出现了一道裂口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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